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。魏晋。陶渊明。弱龄寄事外,委怀在琴书。被褐欣自得,屡空常晏如。时来苟冥会,宛辔憩通衢。投策命晨装,暂与园田疏。眇眇孤舟逝,绵绵归思纡。我行岂不遥,登降千里余。目倦川途异,心念山泽居。望云惭高鸟,临水愧游鱼。真想初在襟,谁谓形迹拘。聊且凭化迁,终返班生庐。
参考资料:
1、郭维森 包景诚.陶渊明集全译.贵阳:贵州人民出版社,1992:110-112
这首诗当作于晋安帝元兴三年(404年),陶渊明四十岁。元兴三年(404年)刘裕行镇军将军。军府设在京口。陶渊明当时为生活所迫,出任镇军将军府的参军,在赴京口上任行经曲阿(今江苏丹阳)途中,他写下了这首诗。
参考资料:
1、郭维森 包景诚.陶渊明集全译.贵阳:贵州人民出版社,1992:110-112
2、吴小如 等.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.上海:上海辞书出版社,1992:503-505
陶诗总的特点是亲切、平易。其述志诸作多如朋友相聚,一杯在手,话语便从肺腑间自然流出。初看似略不经意,细读却深有文理。这首诗便正是如此。
全诗可分四段。首四句为第一段,自叙年轻时淡泊自持之志。作者谈到自己从小就对世俗事务毫无兴趣,只在弹琴读书中消磨时间。虽然生活穷苦,却也怡然自得。此话果真。作者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“少无适俗韵,性本爱丘山”,颜延之的《陶徵士诔》也说他“弱不好弄,长实素心”。然而,又不完全如此。因为作者在《杂诗》之五中说过“忆我少壮时,无乐自欣豫。猛志逸四海,骞翮思远翥”这样的话,可见他本来曾经有过大济天下苍生的宏伟抱负。作者之隐居躬耕,除了个性的原因外,更主要的是由于受“闾阎懈廉退之节,市朝驱易进之心”、“密网裁而鱼骇,宏罗制而鸟惊”的污浊而黑暗的现实之所迫。一个人对往日美好事物的追忆,常常就是对现实处境不满的一种曲折反映。作者这里开宗明义,强调自己年青时寄身事外、委怀琴书的生活,实际就表达了他对当时迫不得已出仕的自我谴责,对即将到来的周旋磬折、案牍劳形的仕宦生涯的厌恶。
虽然作者厌恶仕宦生活,然而他又以道家随运顺化的态度来对待自己迫不得已的出仕,把它看作是一种命运的安排。既然如此,那就无须与命运抗争,尽可以安心从政,把它当作人生长途上的一次休息好了。第二段“时来苟冥会,宛辔憩通衙”等四句对自己的出仕之由就作了这样的解释。但是,通衢大道毕竟不能久停车马,因此这休息就只能是小憩而已,与园田的分别也就只能是暂时的。作者正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和打算,坦然应征出仕了。
从“眇眇孤舟逝”至“临水愧游鱼”八句为第三段,叙作者旅途所感。抱着随顺自然,不与时忤的宗旨和暂仕即归的打算登上小舟,从悠闲、宁静、和平的山村驶向充满了险恶风波的仕途,刚出发心情也许还比较平静,但随着行程渐远,归思也就渐浓。行至曲阿,计程已千里有余,这时诗人的思归之情达到了极点。初出发时的豁达态度已为浓重的后悔情绪所替代。他甚至看见飞鸟、游鱼亦心存愧怍,觉得它们能各任其意,自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、在长河中游泳,自己却有违本性,踏上仕途,使自己的心灵和行动都受到了无形的束缚。“目倦川途异”四句深刻地表达了诗人内心对此行的厌倦和自责情绪。
最后四句为第四段,叙作者今后立身行事的打算:随运顺化,终返田园。这一段可看作全诗的总结。“真想初在襟”之“真想”,就是第一段中寄怀琴书,不与世事之想;“谁谓形迹拘”之“形迹”,就是如今为宦之形,出仕之迹。作者从旅途的愧悔心情中悟出仕宦实非自己本性所愿,也悟出自己愿过隐居淡泊生活的本性并未丧失,既然如此,按道家“养志者忘形”(《庄子·让王》)的理论,那么形迹就可以不拘。在宦在田,都无所谓。这与作者在《乙巳岁三月为建威参军使都经钱溪》诗中所说“一形似有制,素襟不可易”,意思大体相近。但是,作者的后悔和自责,就是说明他已经觉得自己“心为形役”了,为什么还要说“谁谓形迹拘”呢?作者这里是安慰自己:我没有为形迹所拘;是鼓励自己:我不会为形迹所拘!从表面上看来理直气壮的反诘,其实是作者为了求得心理平衡、为了从后悔情绪中挣脱出来而对自我的重新肯定。“聊且凭化迁,终返班生庐”二句,前一句是作者对处境的对策,后一句是作者对今后出路的打算:姑且顺着自然的变化,随遇而安吧,但是,我最终肯定要返回田园的。后二句出于本性,是作者的真实思想和决心,也是全诗的中心意旨所在;前一句则出于理智,是作者根据道家思想所制定的处世原则,在表面豁达的自我安慰中隐约流露出无可奈何的悲哀。这短短四句话所表现的作者的思想感情,实是十分丰富,耐人寻味的。
这首诗层次非常清晰,吐露自己赴任途中的内心感受和心理变化,既坦率,又细腻含蓄,确是作者精心结撰的佳作。这可算是此诗的一个重要特点。
陶诗的遣词造句,常于平淡中见精采。粗读一过,不见新奇;细细品味,则颇有深意。如“时来苟冥会”一句,写作者在应征入仕这样一种“时运”到来之际,既不趋前迎接,亦不有意回避,而是任其自然交会。一个“会”字,十分传神地表现了作者委运乘化,不喜不惧的道家人生态度。又如“目倦川途异”一句,一个“异”字便涵盖了江南的山水之胜。从浔阳至曲阿,沿途既有长江大川,亦有清溪小流,既有飞峙江边的匡庐,亦有婉蜒盘曲的钟山,可谓美不胜收。然而面对如此美景,酷爱大自然的诗人却感到“目倦”,使人奇怪。对景物之“目倦”,实际正反映了作者对出仕之“心倦”。“倦”、“异”二字,含义非常丰富。其他如“宛辔憩通衢”之“憩”字,“暂与园田疏”之“暂”字等,也都是传神阿堵。
参考资料:
1、吴小如 等.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.上海:上海辞书出版社,1992:503-505
陶渊明(352或365年—427年),字元亮,又名潜,私谥“靖节”,世称靖节先生,浔阳柴桑(今江西省九江市)人。东晋末至南朝宋初期伟大的诗人、辞赋家。曾任江州祭酒、建威参军、镇军参军、彭泽县令等职,最末一次出仕为彭泽县令,八十多天便弃职而去,从此归隐田园。他是中国第一位田园诗人,被称为“古今隐逸诗人之宗”,有《陶渊明集》。...
陶渊明。陶渊明(352或365年—427年),字元亮,又名潜,私谥“靖节”,世称靖节先生,浔阳柴桑(今江西省九江市)人。东晋末至南朝宋初期伟大的诗人、辞赋家。曾任江州祭酒、建威参军、镇军参军、彭泽县令等职,最末一次出仕为彭泽县令,八十多天便弃职而去,从此归隐田园。他是中国第一位田园诗人,被称为“古今隐逸诗人之宗”,有《陶渊明集》。
汴州离乱后忆韩愈李翱。唐代。孟郊。会合一时哭,别离三断肠。残花不待风,春尽各飞扬。欢去收不得,悲来难自防。孤门清馆夜,独卧明月床。忠直血白刃,道路声苍黄。食恩三千士,一旦为豺狼。海岛士皆直,夷门士非良。人心既不类,天道亦反常。自杀与彼杀,未知何者臧。
诸丈赓示前章再次韵。宋代。张縯。桃李层层媚远天,碧芜映带绮成川。英灵旧有凌云赋,混一长看建武年。老去无知经世用,梦归欲问激江船。请君妙语惊颓懒,一笑诗坛酒社边。
咏史下·魏徵。宋代。陈普。东宫无德倚仪刑,又似当年傅建成。可笑郑公如百舌,春前夏后两般声。
满庭芳 自咏。金朝。马钰。昔年在俗,常用心机。挑生剜死为谁。欢喜冤家,惹得一向遇痴。恰如飞蛾投火,身焦烂、犹自迷迷。争些个,被儿孙妻妾,送了头皮。因遇风仙开悟,回光照,怨亲不可相随。尽是狼虫虎豹,蛇蝎狐狸。把似养他毒物。又何如、物外修持。功行满,跨云归,侍奉吾师。
游七星岩。明代。张廷臣。北斗光芒下碧霄,层峦石室郁岧峣。云开巧缀玲珑玉,径转平临翡翠桥。招隐此时怀绮夏,寻真何处遇松乔。泠然便欲从风御,万壑松篁殷凤箫。
上后乐刘先生左史十首用襄阳诗两句行藏坚晚。宋代。程公许。永平昔全盛,旧学尊五更。异哉趋舍缪,眩眼车服荣。恭惟自孔氏,时止亦时行。心泰无不足,外内谁重轻。
山鬼四章章四句。明代。释函可。明月在天,塔影在地。北风凄凄,惟吾与尔。塔影在地,明月在天。汝不我处,人谁汝怜。汝惟一舌,我惟一脚。我啸汝歌,汝歌我跃。天地草草,山河落落。霜老星残,云胡不乐。
读汤卿谋集 其一。宋代。章甫。我爱卿谋品,萧然谢俗喧。神登幽士梦,韵醉美人魂。托兴唯湘草,知心只亦园。茶香清课外,淡永每无言。
客舍夜闻吴讴有怀南湖。宋代。张镃。屋漏灯垂粟,墙欹螾唱丛。断编非径捷,隅座且丞聋。歌听鱼蛮子,盟寒水勃公。明知今夜梦,清杀苇间篷。
送路纠归老丹阳。宋代。陈师道。身退不待年,意足不待余。宁闻有余论,但问我何如。才名四十年,盛气盖诸儒。独无金水力,竟与蛙黾俱。晚为府中掾,直前不趑趄。曾何愧俯仰,颇亦因嗫嚅。有粟尚可糊,有酒尚可娱。一朝脱章绶,用意不踌躇。富贵亦何有,惜君宁挽裾。人生一世间,谁得还其躯。谢公江海人,此计竟亦疏。千金一大钱,两子双明珠。妙语发幽光,东坡为欷歔。不知两疏去,能亦有此无。聊为三径资,从子并门居。
吾剑非凡,玉皇宣赐,非吾谁敢承当。青蛇三尺,时复起祥光。剔起乾坤骨髓,劈开太一真阳。何人铸,耶溪欧冶,金水配柔刚。不知何处用,除邪斩怪,宁静诸方。斡开万象,尽化玄霜。惟有修行不谨,轻轻指、魂魄飞扬。匣中响,雷声震动,万里鬼神藏。
满庭芳 鸣鹤馀音卷之三。金朝。马钰。吾剑非凡,玉皇宣赐,非吾谁敢承当。青蛇三尺,时复起祥光。剔起乾坤骨髓,劈开太一真阳。何人铸,耶溪欧冶,金水配柔刚。不知何处用,除邪斩怪,宁静诸方。斡开万象,尽化玄霜。惟有修行不谨,轻轻指、魂魄飞扬。匣中响,雷声震动,万里鬼神藏。
送吴孝廉游南雍。明代。欧大任。潞河烟柳送扁舟,献赋长安不可留。尚有鱼文装匕首,已知鸾镜问刀头。雪为淮上仙人酒,锦似江东醉客裘。倘过宗雷旧游处,至今精舍几名流。
郊庙歌辞·祭神州乐章·迎神。清代。佚名。黄舆厚载,赤寰归德。含育九区,保安万国。诚敬无怠,禋祀有则。乐以迎神,其仪不忒。